在過去那個農業社會的時代,當人們取笑一個人沒有什麼見識的時候,總是說:沒吃過豬肉,總看過豬走路吧!
在農業時代中,豬隻的飼養是以放養的形態進行的,豬在大街上遊走是很平凡的事,所以才有這個說法。很顯然的,在台灣這個日益都會化的島國上,現在除了農村之外,已經越來越難以再見到豬在街上走的景況了。
豬既然沒有滿街亂跑,那麼又到哪裡去了呢?當然,進了豬舍嚕!(笑)
小時候,我住在台北市南京東路一帶。在那邊還是以綠油油的稻田還是一派農村景色的時代,我門家已經搬遷到中和,從此以後,我的家從來沒有離開中永和一帶。
說到南京東路的景色,就讓我想到,我在中和的第一個家(居住超過二十年以上)。那一年,我還只有三歲,家父在事業上小有成就,於是決定舉家搬遷到中和定居。
這個新家,就在成功南路跟秀朗路三段交界的地帶,在當時,這兒稱之為劉厝(劉姓旺族世居之地),而成功南路,當年並沒有跟秀朗路三段相交,秀朗路三段的大水溝也都還沒有上蓋,一派悠閒的鄉村模樣。這邊在當年,也是一片綠油油的農田,而在現今成功南路跟秀朗路三段交界處靠秀朗路的這一側,有一層樓高的紅磚黑瓦建築,以三合院的型態存在著。這個家族後來在三合院的內側,蓋了一棟四層樓高的建築,供家族親人使用。這個三合院靠馬路的兩側,紅磚黑瓦的低矮單層建築體,當年養著一群豬。沒錯,這裡是豬舍。
這個豬舍對我而言,是我童年回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。別誤會了,我可沒有住過這個豬舍,也沒有養過豬,甚至是沒有跟那片豬舍裡的人打過交道。但是,那個豬舍確實與我的童年有著很深的瓜葛。豬舍的對面,原本是綠油油的農田,那片農田四季輪耕,偶爾家裡的幫傭還會去 "借" 一些新鮮蔬菜還來祭拜五臟廟,如今鋼筋水泥建築密佈,早已不復當年。
小時候,人們相當的惜福。擁有一本好書,那是相當大的幸福,書看完了,不要了,很少有人會拿去丟掉的,不是拿去送給好友,不然至少也會拿去舊書店換錢;寫過不要的字紙,也很少人會直接丟進垃圾桶,總是努力讓他發揮效用,而再也派不上用場的廢紙,不是賣給收破爛的老伯伯,至少也會拿去惜字亭將其火化,感謝它曾經對自己的貢獻。嗯~~~ 扯的有點遠了,不過,食物也一樣,當我們將菜餚吃剩時,通常不會直接倒掉,可能會拿來包便當,或者若是菜餚已經酸臭,那麼,巷口豬舍旁所擺放的餿水桶,就成為這些酸敗食物的最終去處。在食物處理的環節上,豬舍扮演著很重要的關鍵地位,使食物不會成為沒有價值的廢棄物。
除此之外,那個豬舍的外牆,當年生長著很多的植物。像是芒草,小時後的我們,總喜歡沒事跑去抽芒草的心蕊來比長度,或是在圍牆的地上找醡醬草,拿來當遊戲的道具;還有一種植物,小時候沒有記住名字,大概是咬人貓(嗚~~~ 誰能告訴我他的真名啊?)吧?長出來的 "花" 跟魔鬼氈一樣會咬住衣服纖維,常常被我們拿來當整人道具,丟進別人的衣服裡面,被整的人,不把上衣脫下來,永遠無法擺脫背後有東西耿著很不舒服的感覺;而竹子,家父總是會在路過的時候,折取幾節細枝,作為施展家法的工具,那細枝打在手上的滋味,沒領教過的人,還真是不曉得他的厲害!一抽下去,竹枝滑過手掌的地方,迅速的腫脹起來,比蚊子叮人的效果還要迅速,那又痛又麻的滋味,遠比被蜜蜂螫到還要更有過之而無所不及,痛啊!
其實,那個豬舍,更成為我家初次拜訪的客人最明顯的路標,當他順著秀朗路三段過來,聞到豬屎跟餿水的混合氣味時,就曉得已經到達約定地點了。雖然那個豬舍臭氣沖天,但總算也發揮了意想不到的妙用,算是住在那一帶的人們,一種意料之外的收穫吧?
- Oct 31 Sun 2004 09:49
關於豬舍的兩三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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